我也差不多是一條鹹魚了

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快樂

 

[許起]雨的記憶

☆没头没尾且欧欧西...





空气中蒸腾的是雨的味道。
沉闷的,让人呼吸之间堵得慌。

云层厚重的遮挡了阳光能穿透分毫的机会,浓重的黑灰色让即将来临事物昭然若揭。

他站在窗边,却没想把窗户关上,哪怕稍稍掩起。

第一滴雨轻轻巧巧的落了下来,在柏油路上形成了一块深色的痕迹,像一块无法抹去的污渍。
紧接着,其他的雨点跟上了它的脚步。

如同帘幕。

白起隔着水帘幕看着这座城市。
所有的所有,被雨打湿之后,便失去了棱角。
朦胧的恍若身在幻境。

不真实到他几乎以为这些都是真实的。

模糊的一切,如同他丧失了这座城市的记忆。

逐渐失温的城市也丧失了它的记忆。

第二阶段是雨慢下了脚步。

整整一个下午,他站在窗边,忽略了那些从带着凉意渐变为恶意冰寒的风,然后渐歇。

地上一个个小水洼,雨滴使水面颤动,涟漪触及边缘随即悄然消失。

这使他想起了那个人清澈的眼睛里震颤的情绪。

「你为什么要逃?」他试图抓住风
他听到了风呜咽的声音,然后是背影。

「我总归、是得离开你的。」那个背影沉默许久,给了这样的答覆。

那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。

大雨在他们之间仿佛下成了一片汪洋。

他站在岸边,看着他在另一头,渐行渐远,心底蔓延起的寒凉慢条斯理的攀附上他心脏的每一条肌理,凝固了脉搏,停滞了时间。

他听不见其他的声音,世界静得如同只剩下他们,于遥远的两端。白起只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,像放慢般的,替他们画下终点。

他费力的看着,仿如妄图把这幕深深烙印在记忆底层。

而后他的世界。

他的世界,仅剩下了自己一个人,满身寂寥,一腔悲凉。

他的一切停止在那人离开的那一刻。

被遗留在雨的记忆里的他,在一片苍茫中,想起了许墨的脸,愕然惊觉,恍如隔世。


我好想你。

他的双唇颤了许久,却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语,仿佛有着什么阻止他倾吐内心一些不为人知,阴暗,潮湿,闷到快发霉的那些小心思。

方才因风而放肆的停驻在他脸上的那些雨水正在慢慢干涸,引发了一股奇妙的凉意。

白起很清楚自己这次没有哭。
雨水的涩味里面并没有混杂着温热的咸味。

其实也没什么好哭的,对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。

他只是很无力,很无奈,在那个人转身的那个瞬间,仿佛全世界都荒芜了。

他为鲜花与香气所构筑的梦境终究是枯萎,迅速如同那个毅然决然的背影。
他亲眼看着自己亲手铺的花被毫不留情的践踏得分崩离析,地上满满都是断枝残叶和娇嫩花朵的汁液,凌乱不堪,令人心生厌恶。

他竟然没有感到痛不欲生。

至少在这之前他是以为自己会有这样的感受的。
只感觉到呼吸滞了一下,仿若有什么随着那个人的离开被抽离了。
是一种麻木的钝痛感,毫无逻辑。

他笑了。

那些残余的残枝落叶被花朵的汁液沾黏在他的身上,在他与身旁的人之间形成一个微妙的隔离层。
或许说保护层稍稍恰当些。

一切消融于浓稠的夜色中,徒留的,是虚妄。

雨停了。
白起木然的看着窗外,眼里的情绪从迷茫转变为失措。
紧抿的唇显示着他正在隐忍的惶惧。
双手掩住眼睛的那刻,他感受到了浩大的雨声足以掩盖的情绪的喷薄。

一双手轻轻的移开他挡住双眼的十指,带来一缕若有似无的气息。
那人轻吻他的眉心,动作轻柔的抹去他的眼泪。

「你看,」许墨轻笑道,「你还是离不开雨天,」

「就如同你离不开我。」